灭顶之祸(1 / 2)

慕榕赤足下了地,踩着柔软的地毯,像只蝴蝶扑棱着翅膀投入他怀里,喃喃道,“霄,你真傻。”

天底下哪一个男人有这样的心志,能忍受一次又一次的失望,深怕心爱的女人正在遭受不堪的对待,还要不死心的追根究底。

难怪他一直不让手上的伤愈合,要是没有一点肉体的痛撑着,他彷徨无措的心又该如何自处?

“我活该,因为那时的妳,真的在受苦。”墨云霄哑声道,事到如今,他已经可以理解为何小女人会顶着张伤疤脸装失忆,如果是他......他承受不了,但恨不得替她受着所有痛苦。

慕榕轻轻将手放在他的心口——这回不带一点恶作剧的调戏意味——感受强劲的跳动,一下一下的,能温暖她被往事冻得发颤的心。

可能生命对有些人来说,就像一个兜兜转转的圆环,从这头走到那一头,终身都被困在里面,谁都无法挣脱。

但是慕榕的心境已经大大不同了,零距离的直面过死亡,能让人的心产生质变,依旧是跳动的血肉,但能装得下的东西越来越少......删删减减,也只剩下眼前这个生死相依的男人了。

“说说吧,这次回京,等着我们的又是什么。”慕榕睫毛上还挂着半滴泪,率先打破沉默,坚强得不可思议。

既然小女人如此强悍,墨云霄干脆闭着眼睛装柔弱,靠向她肩窝里低语,“什么都有,明枪暗箭、欺骗背叛、血海深仇,不死不休,妳怕不怕?”

“怕什么,不是有你吗。”慕榕张开手臂将男人抱在怀里,随口道,“天塌下来我赖着你,真撑不住了就同归于尽,谁也别想甩掉谁自己去死,如此可好啊?我的墨王爷?”

墨云霄懒懒地抬眸看了她一眼,笑意隐晦而满足。

如此,甚好。

赤炎亲自驾车,不紧不慢的沿着官道南下,墨王府暗卫如陆地上的羽翼,潜伏在看不见得暗处,护卫主子们低调返京。

然而京城里逆风又起,人心思变,拦也拦不住。

以一人之力掀起惊涛骇浪的主角,名唤云午,据说是云家的旁系,在当年灭门惨剧中侥幸“逃过一劫”,躲在某个山旮旯角隐居多年,无意间耳闻墨王并非皇室血脉的传言,想起一件陈年旧事,惊悚得不敢将这件秘辛带进坟墓,于是在某个平静无波的清晨,敲响了大理寺的登闻鼓。

云午可没慕榕的好运气,活生生捱了一百大板,疼得死去活来,才得以进入大理寺,揭发“墨王并非皇室血脉”的真相。

新任的大理寺卿名叫周涵,此人除了两袖清风、一把硬骨头,可以说是一无所有——上无高堂下无妻儿,从不拉帮结派,是朝中罕见的孤鸟,正合墨天麒的心意——想来担得起大理寺卿这个职位的人,多半是钦天监鉴定过的天煞孤星。

周涵一丝不苟的打了来人一百大板,铁面无私的拷问一天一夜,把云午翻来覆去研究透彻,直到他都疼晕了过去,才确认此人证词前后并无矛盾,才赶紧赶慢的亲自进宫面圣。

若有人问他呈上奏折时是什么心情,周涵是庆幸自己并无家累,就算抄家灭族,损失的也不过他一人的项上头颅,地狱添不了几条冤魂。

然而皇帝并未如他想像中勃然大怒,反而仔仔细细的盘问云午此人的来历,还吩咐御医前去大理寺为云午治伤,皇帝陛下的态度,无疑为“墨王并非皇室血脉”一派的说法添柴加火,颇有野火燎原之势。

一时之间,京城里的茶楼你方唱罢我登场,有捕风捉影加油添醋的,也有义正辞严坚决拥护墨王的,两方争论不休,甚至有零星几起口角之争,演变成全武行,因此闹上官府。

至于云午呈给大理寺卿的“铁证”,据说是云妃在世时,刻意将心腹丫鬟放出宫去,让她悄悄带着一封书信跟亲手给孩子织的衣裳,前往青鸢山,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