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峰之上,立一悠亭。
白云千载,绝峰芳草萋萋。一鹤排云上,诗情到碧霄。
悠亭有纱幔,随风飘渺,微有仙衣。
一少年立于亭中,一席黑白道袍,黑披肩,黑眸淡漠,带有丝丝茫然。
少年气质出尘,肤色白皙。令人不由惊叹好一出尘少年。唯一煞风景的,便是脖间狰狞伤口,血肉外翻,大片暗红血迹已成血痂,覆盖半张脸与脖颈。还有那身道袍。
李仙缘环视一圈,不明就以。
亭内一矮桌,摆两蒲团。矮桌之上茶水冒热气,袅袅升起,随风而散。
既来之则安之。
李仙缘迈步,盘坐蒲团。欲伸手拿明显为自己准备的茶杯,却是久无动静。
不由低头,就见右臂耷拉,毫无知觉。李仙缘这才想起,右臂被压废墟之中,已经废了,自然无甚知觉。
左手探出,握住茶杯低头轻酌。
汩汩声,喉结微动。茶香四溢,热茶落入肚子,似是暖了身体。
“若这是死后呆的地方,倒也不错。”李仙缘轻声自语,凝视手中茶杯,好似把玩。
“你是说我很像牛头马面吗!”
一道恰似丝竹遇风暖,宛如银珠落玉盘脆声身后响起。
李仙缘浑然僵住,一动不动。
阵阵鸡皮疙瘩遍体升起。
僵硬转回头,李仙缘终于见了那人。
去年元夜时,花市灯如昼。
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。
今年元夜时,月与灯依旧。
不见去年人,泪湿春衫袖。
身后之人,是一少女。十二三岁年纪,精致脸庞绯红,一身丝锦墨花道袍,柔顺黑挽起高高道髻,枣红古朴香囊系于腰间。眉儿弯弯,手背身后,娇躯微前伸,歪头带笑。
姬沧海,或是说……李婉儿。
鼻尖一酸,泪水忽涌上眼眶。李仙缘就呆愣着,怔怔抬头看那人影。
“看什么看!没见过美少女啊。”少女粉唇微撇,那笑意无论如何也藏不住。
“都多大了,还哭鼻子。不过三个月未见,就变得如此弱不经风了?”
背手由李仙缘一旁走过。李婉儿走到矮桌对面,巧笑转身,跪坐蒲团上。
绝峰之上,立一悠亭。
白云千载,绝峰芳草萋萋。一鹤排云上,诗情到碧霄。
悠亭有纱幔,随风飘渺,微有仙衣。
一少年少女坐亭中,相对。眨也不眨,凝视对方。
一刻、两刻。一炷香……
“……在看什么。”茶不再冒热气,李仙缘终于开口。虽说他也在看她。
话一出口,声音干涩难听。
少女双手托腮,撑在桌上,鼓起嘴说“好久没看了。以后也没机会看,不如趁此时看个够。我知道你不会介意的。”
心中刺痛。
李仙缘道“我该叫你姬沧海,还是李婉儿。”
李婉儿睫毛弯弯,流露狡黠“你若喜欢男人呢,就叫我姬沧海。要喜欢女人呢,就叫我李婉儿,随你开心好了。”
“沧海……”
李婉儿嗔道“你果然喜欢男人!”
“……”李仙缘无言,片刻后开口“婉儿。”
“干嘛!”李婉儿不依不闹“人家变成男人你就不要人家了吗!”
“……”一向能言善辩的李仙缘出奇语塞,不知该说什么。
沉寂良久,说了一句蠢话。
“这是我临死前的幻觉吗。”
李婉儿鼓起嘴,探过身,抓住李仙缘左手,盖上自己脸颊,羞红着脸嗔道“幻觉的手感能这么好吗!”
忽玩心大起,李婉儿松开李仙缘手掌,纤手抚上衣襟,轻舔粉唇望李仙缘不信的话,还能让你摸……